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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到老,學到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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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此為簡單版,與原來的版本略有出入,若要做報告,請多加留意。(不過故事沒有差太多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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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oung Man Axelbro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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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 Sinclair Lewis (1885-195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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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努特‧艾克索洛德出生於斯堪的納維亞。他年輕時夢想成為一位著名的學者。初來美國,他白天工作傍晚讀書,甚至去學校教書一小段時間。婚後,他放棄教書和讀書,變成一位農夫。他有妻子和三個小孩,不再有空讀他所愛的書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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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努特認真工作多年。在他六十五歲的某一天,他意識到自己是個老人了。他的妻子過世,孩子長大成人,兩個兒子住在別的州。他決定把農場交給他的女兒安吉拉和他的女婿,他在附近建了一棟自己的小房子,在花園種蔬菜和花度日。
克努特將農場交給他的女兒後,仍然存有當農夫時的習慣。他每天早上五點起床,整理房屋、鋪床,然後到花園裡工作,太陽下山時就寢。很快的,他開始改變生活作息,睡到早上七八點,時常在晚上長時間散步。鄰居開始對他議論紛紛,他們覺得他在夜間散步的行為很古怪。
他買了一隻貓咪,給她取名為「公主」,他讓她在廚房的桌子上用碗喝牛奶,彷彿她是人一般跟她對話。
克努特時常坐在陽光下注視的著樹。他將寬闊的肩膀依靠在搖椅上,撫摸自己雪白的鬍子。一天,他坐在門廊的椅子上,抬頭注視著樹,心想:「我這一生過得很好,但有件事我希望可以在晚年完成 ─ 我想要去大學,我想再當學生,閱讀所有我從來沒空閱讀的書。」
克努特總是存有尋找知識與美的年輕熱情。他熱愛學習,覺得所有的大學學生熱愛讀書和學習。他想像哈佛和耶魯那樣知名的大學,有類似古希臘人的學生站在大理寺周圍,討論偉大的點子。他訂購了學校介紹目錄和教科書,讀了拉丁語、代數學、英文和歷史,一天讀十二小時。他始終把這件事當作秘密。最後,他告訴了他的女兒。
「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要去大學了,我計畫下星期走。」
「爸爸,你在說甚麼?你不能去大學,你太老了。」
「我幾天後就要離開了,我沒有老到不能學習。我有讀書,我想我能通過考試的。」
「但其他學生才十八、九歲。」
「那不成問題,我又沒有要跟他們跳舞,就只是想跟他們上大學而已。」
「那如果你生病了呢?」
「安吉拉,我不是小孩。如果我生病了,我會去看醫生。不要擔心,我的寶貝。我會好好的。」
安吉拉知道他爸爸不會聽她的:「爸,你計畫要去哪間學校?」
「耶魯,我要去耶魯大學。」
隔天,她將公主和一些植物帶到她女兒的家,他女兒同意看守他的小屋。克努特說了再見後,搭上了開往康涅狄格州紐海文市的列車,他必須從位於明尼蘇達州的家橫跨美國。
克努特‧艾克索洛德通過了入學考試,被耶魯大學錄取。他的室友是雷‧格里布爾,雷是一位老師,他想要學位是因為他想賺更多錢。他很訝異克努特對學習文學感興趣,而不在乎賺錢。
克努特知道耶魯的人覺得他是個怪胎。他聽比自己兒子年齡還小的講師講課。他巨大的身體在教室的椅子上看起來不舒服。大部分的學生注視著他覺得他瘋了。很快的,甚至他的室友格里布爾都離他遠去。
對克努特來說,耶魯大學的魔力開始退散了,建築物不再是大理寺,克努特用餐的餐廳變成一個寂寞的地方,沒有人坐在他身旁與他談話。幾個年輕人嘲笑克努特的鬍子。最後,他開始在附近的餐廳吃飯。沒有朋友,對克努特來說很難做功課。寂寞成了他的朋友。他想念他的貓、他的女兒,還有他的小屋。他想念夜晚的散步和灑在門廊前的陽光。他才待在耶魯大學一個月而已。
一天,克努特爬上一顆巨大的石頭眺望校園,他看到一位年輕人坐在長椅上。他是吉爾‧瓦須本,別的新生。他很文靜,不太受其他學生的歡迎,克努特注視著他。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也很孤單。
吉爾注意到克努特,向他的方向走去。「風景真好」他笑笑地說。克努特微笑回去,說:「對呀,衛城應該就是長這樣。」
「你知道的,克努特。我時常在思考你的事,我們兩個是不適合這裡的人,我們來這作夢,其他人來這裡拿好成績賺大錢。你可能不同意我所說的,但我覺得我們非常相似。」
「為什麼你覺得我來這裡是為了做夢?」
「我觀察你在課堂上的談話,我觀察你和其他學生的相處。你喜歡詩集嗎?我有隨身帶一本。你要看看嗎?」
克努特將那本薄薄的棕色皮革書接到他的大手上,輕柔撫摸。每頁的邊緣鑲有金邊。他打開書,看到了外國的語言:「這很美麗,但我讀不懂。」
「這是法國詩集。讓我朗讀一下給你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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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爾念給克努特聽,字詞聽起來像音樂。克努特已經等了這一刻六十五年了。吉爾接著說:「聽著,哈特福德那裡晚上有場音樂會,知名的小提琴手─伊薩伊演奏的,我們一起去聽他演奏。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搭火車到那兒。我問了其他夥伴們要不要去,但他們覺得我瘋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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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努特從來沒有聽過伊薩伊,但他說:「當然。」到了哈特福德時,他們發現他們只有足夠的錢吃晚餐、買音樂會的票,和支付到達附近城鎮的火車錢。音樂會之後,吉爾提議:「我們走回紐海文市吧。你可以走這麼遠嗎?」克努特不知道他們在距離多遠的地方,但再次說:「當然。」
就這樣,年輕人和老人在十月的月亮下步行,他們停下來偷蘋果、凝視著月亮。大部分是吉爾在講話,克努特聆聽。他們在早上五點抵達校園。克努特不知道該如何謝謝吉爾,所以他說:「這真好。我現在要去睡覺,夢見我們的冒險了。」
「你不能現在去睡,有趣的還沒結束呢。我們去吃東西吧,我餓了。我上去寢室拿些錢,在這裡等等。」
克努特很高興,他會等一個晚上的。他活了六十五年,旅行一千五百英里找到了吉爾‧瓦須本。當吉爾回來後,他們倆手勾手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。這是第一次,克努特覺得又滿足又快樂。
他們買食物到吉爾的房間。克努特坐在舒服的椅子裡環視周圍的書籍、波斯地毯、銀茶壺組和畫作。吉爾在小小的壁爐裡生火。吃飯時,他們談論偉人和他們的理想,吉爾讀了一些自己的詩集,克努特覺得認識會寫詩的人是一種奇蹟。
他們開始打哈欠,之後克努特說了再見。當他離開吉爾的房間,他看到太陽升起。新的一天來臨了。
「我隨時都可以去他的臥房,他是我的朋友。」
克努特拿著吉爾要他留著的詩集,當他走回自己房間時,克努特覺得非常疲累。白天的時候,那段冒險似乎難以相信。
「老人與年輕人 ─ 我想我們不能再一起太久。如果我再次見到那位男孩,他會對我厭煩的。我把全部我所知的事情告訴他,這就是我來上大學的原因,我等了六十五年就是在等這一晚。如果我現在離開,就不會搞砸這一切了。」
他寫了一張字條給吉爾,打包好衣物。那天下午的五點鐘在向西的火車上,一位老人微笑地坐著。他的眼裡滿足,手上握著一小本法國詩集。儘管他根本不懂法文。
原文取自"DISCOVERING FICTION : AN INTRODUCTION"
Daisy W. 翻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