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翻譯出爐囉!
The Man to Send Rain Clouds
Leslie Marmon Silko (1948~)
翻譯by 黛絲
〈一〉
他們在大三角葉楊樹下找到他,因為李維夾克和褲子褪成淺藍色,所以容易被找到。那棵大三葉楊樹,與長在寬廣的沙質旱谷上的三葉楊樹叢隔開。他已經死亡一天以上,漫遊的羊兒分佈在旱谷上下。里昂和他的姐夫(註1)肯恩聚集羊群,在回來三葉楊樹之前,先將牠們留在羊營的柵欄裡。當肯恩開卡車經過深陷沙地,要到達旱谷的邊界時,里昂在樹下等待。他瞇眼看著太陽,拉下夾克拉鍊-這肯定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,但西北邊高處的藍色山脈仍然有厚厚的積雪。肯恩溜下這個低窪碎裂的河岸大約五十碼,他帶了紅毯子。
(註1:或是妹夫)
在他們包裹這位老人前,里昂從口袋拿出一根線,在老人的雪白頭髮上綁一根灰色小羽毛。肯恩給他塗料,他沿著黝黑、有皺紋的額頭畫了一條白色,沿著高顴骨畫了一條藍色,他停止,看著肯恩丟幾小搓的玉米粉和花粉到擺動灰色小羽毛的風中,然後里昂在老人寬大的鼻子下畫了黃色。最後,當他橫過下巴畫上綠色時,他微笑了。
「賜予我們雨雲吧,祖父。」在回村莊之前,他們把包裹的東西(註2)放在貨車後面,用沉重的防水布覆蓋起來。
(註2:指遺體)
他們轉彎離開了公路,去到沙質的村莊道路。在經過商店和郵局後不久,他們看到神父保羅的車正面迎來。當他認出他們的臉時,他放慢車速招手要他們停車。年輕的神父搖下車窗。
「你們有發現老泰奥菲洛嗎?」他大聲地問。
里昂停了卡車:「早安,神父。我們剛剛去了綿羊營,一切都很好。」
「感謝老天,泰奧菲洛非常老了,你真的不應該允許他獨自待在綿羊營。」
「是,他不會再這樣了。」
「恩…我很高興你明白了,希望這個禮拜我可以在彌撒的儀式看到你們─我們上個禮拜天很惦念你們。如果可以的話,把老泰奧菲落帶來。」當他們開走時,神父對他們揮手微笑。
〈二〉
路易絲和德瑞莎正在等待,桌上吃午餐要用的器具擺好了,咖啡在黑色鋼鐵火爐上沸騰。里昂看向路易絲,然後看向德瑞莎。
「我們靠近綿羊營的大旱谷裡的三角葉楊樹下找到他,我猜他想坐在陰影的地方休息,但永遠不會再起來了。」里昂向老人的床走去,紅色方格圍巾已經被甩好,小心地攤開在床上,新的棕色法蘭絨襯衫和硬的新李維牛仔褲,整潔地準備在枕頭旁邊。當里昂和肯恩打開紅毯子時,路易絲扶住紗門保持敞開。他看起來又小又皺。在他們幫他穿上新的襯衫和長褲時,他看起來又更皺縮了。
因為教堂響著奉告祈禱鐘,知道現在是中午時間,他們吃了豆子配熱麵包。沒有人開口講話,直到德瑞莎倒了咖啡。
肯恩站起來穿上夾克,「我要去處理挖墓人的事,只有表層的土壤是結凍的,我覺得可以在天黑前動工。」
里昂點頭,喝完咖啡。在肯恩出去一會兒後,鄰居和同族的人們安靜地來擁抱泰奧菲洛家人,他們留了食物在桌上,因為挖墓人結束後會來吃東西。
〈三〉
西邊的天空充滿了蒼黃色的光。路易絲站在外頭,手插在里昂綠色軍外套的口袋裡,那對她來說太大了。葬儀結束,老人們已經拿著蠟燭和藥袋離開。她等待直到遺體被放在貨車上,之後跟里昂講話,她碰他的手臂。他注意到她的手因為灑玉米粉給老人而粉粉的。當她開口說話,他聽不見。
「妳說什麼?我沒聽到。」
「我說我在想某件事。」
「甚麼事?」
「要神父灑聖水給爺爺,這樣他才不會口渴。」
里昂凝視著新的鹿皮軟鞋,那是泰奧菲洛夏天時為了典禮之舞而做的,它們被埋在紅毯子附近的地方。天氣越來越冷,風把灰塵吹到狹窄的村莊道路上,太陽接近長形、冬天時會消失的台地,。路易絲發抖地站在那,看著他的臉。他拉上夾克拉鍊,開啟卡車的門。「我要看他是否在那裏。」
〈四〉
肯恩在教堂停下卡車,里昂走出去,肯恩開上山丘到有人等著的墓園。里昂敲了老舊、上面有綿羊標誌的雕刻門,等待之時,他抬頭看向西班牙國王給的成對的鳴鐘(註2),在它們的塔裡,最後一道陽光灑在周圍。
神父打開門,當看到誰來時微笑了。「進來吧!是甚麼把你吹來的?」
神父走進廚房,里昂手拿帽子站著,邊玩弄著連帽耳罩,邊打量著客廳
─咖啡色沙發、綠色扶手椅,和黃銅色、接著鍊子懸掛在天花板的燈。神父從廚房拖了張椅子給里昂。
「不用了,神父。我只是來問,你可不可以帶聖水去墓園。」
神父把臉從里昂那轉過,看出窗外到充滿影子的露臺、看出飯廳窗戶到與露臺相交叉的修女迴廊,窗簾厚重,裏頭的光模糊地透出; 可以看到裡面的修女吃著晚餐。「為什麼你之前不告訴我他去世了?」
里昂微笑:「這不必要,神父。」
神父向下凝視著他骯髒的棕色平底便鞋,和用舊的摺邊黑長衣。「對基督徒來說,葬禮是必須的。」
他的聲音不太清楚,里昂覺得他的藍眼看起來很疲累。
「沒關係,神父,我們只想讓他有少而充足的水。」
神父陷到綠色椅子,撿起光滑的傳教士雜誌。他翻閱著彩色頁,但沒有在看。
「你知道的,我不能這樣做,里昂。至少要有最後儀式和彌薩葬禮。」
里昂戴上綠帽子,翻下耳罩蓋住耳朵。「越來越晚了,神父,我該走了。」
當里昂打開門,神父保羅站起來,說:「等一下」,他離開房間,然後又回去穿上棕色大衣。他跟著李昂出門,穿過昏暗的教堂庭院,到教堂前的土磚階梯。他們都屈身穿過低的土磚入口。當他們開始走下山丘到墓園,台地之上,只有一半的太陽看的到。
神父緩慢地接近墓穴,驚訝他們怎麼挖進結凍的地面;他想起這是新墨西哥,然後在洞的旁邊看見一堆又冷又鬆的沙。人們站近彼此,一小片蒸氣噴到臉上。神父看著他們,然後看到一堆夾克、手套、圍巾,在黃色的乾燥滾草裡,它是長在墓園裡的。看著紅色毯子,他不確定泰奥菲洛這麼小,想知道這是不是邪惡印第安人的把戲─在三月為了確保豐收所做的事─,想知道老泰奧菲洛是不是真的在綿羊營圍捕綿羊過夜。但他在那頂著冷風,瞇眼看著最後的陽光,當教區居民站在陰影,最後一絲太陽的溫暖在他們背上時,他準備掩埋紅色羊毛毯。
他的手指僵硬,轉開聖水花很久的時間,幾滴水落在紅毯,滲進深色的冰點。他灑到墓上,水幾乎在碰到模糊的冷沙之前消失;這提醒他某件事─他試著想起那是甚麼事,因為他覺得如果能想起,可能會了解的。灑了更多的水;甩了甩容器,直到它是空的。水掉落穿過日落的光,就像八月之雨在太陽仍閃耀時落下,幾乎在碰到凋謝、被壓扁的花兒之前蒸發。
風拽著神父棕色的方濟會長袍,打旋著灑在毯子上的玉米粉和花粉。他們降下包裹物到土壤哩,不費心解開新繩子─被綁在毯子的末端周圍─的堅硬部分。太陽消失,往東的公路充滿前燈。神父緩慢地走離開,里昂看著他爬上山丘。當他消失在又高又厚的牆裡,里昂轉過頭看上在深厚積雪裡高聳的藍色山脈,牠從西邊反射出暗淡的紅光。他感覺愉快,因為結束了,而且因為噴灑聖水而開心;現在老人一定可以給他們巨大的雷雲的。
原文取自"20th Century American Short Stories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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黛絲後記~
這篇字比較多,所以花了不少時間翻譯
本來不太懂裡面的意思,不過翻譯後多了解了一些些,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
歡迎讀者們批評指教,我有強心臟可以接受批評的,來吧!(拍胸